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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閒話煙雨/尋夢記(二)\白頭翁

2025-04-22 05:02:02大公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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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秦始皇統(tǒng)一六國,時刻有危機(jī)感。夢秦有祟,令人破夢,言之“亡秦者胡也?!鼻厣钚牌鋲?,令將軍蒙恬發(fā)兵三十萬北擊胡。胡即匈奴。五年后,“始皇帝死而地分”,不是夢不準(zhǔn),是破夢者無能,亡秦者胡亥也,秦始皇少子。此為“托夢”。

  魏王曹操,亦曾有“托夢”,其夢見三馬同槽,拱翻食槽,槽即曹也。曹操夢醒,查遍軍中,把握有兵權(quán)的馬姓將軍借故斬首,不是托夢不準(zhǔn),他沒有解到夢之真諦,三馬指司馬父子三人,革了曹魏江山的命。

  東漢孝明帝做過一個金人夢。他夢見在宮殿之上從西方飛來一個金人,金人頸上還有一圈圓光,在宮殿上空自由地飛翔。第二天孝明帝召集百官解夢。其中有一位太史官言,皇帝之夢是告啟天下,西方有圣人出世。早在周昭王時,西方有佛出現(xiàn),身高一丈六尺,遍體金色,陛下夢見的金人就應(yīng)該是佛。佛是在夢中走進(jìn)中國的,孝明帝選派了十八位當(dāng)朝大臣,去西方求佛。正是孝明帝的這個“金人夢”揭開了佛教在中國傳播的歷史。

  莊子的夢做得離奇脫俗。其中最著名的是“蝴蝶夢”,夢里莊子變成一只自由自在的蝴蝶了,飛來飛去,悠然自得,好不快活。突然間夢醒,他鬧不清,究竟是他在夢里變成了蝴蝶,還是蝴蝶在夢中變成了他呢?莊子做了一個深奧的哲學(xué)夢。當(dāng)代著名詞作家喬羽曾寫過一首歌《思念》,寄思于蝴蝶,“好像一只蝴蝶飛進(jìn)我的窗口”,后問過喬羽,喬羽說他的確在夢中夢見一只蝴蝶,似乎也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只蝴蝶。難道二千五百多年的“托夢”還依然戀戀?夢的信息穿越性也太強(qiáng)大了。

  沈既濟(jì)是飽經(jīng)風(fēng)霜的書生,一生默默無聞,卻做得一個近乎“不朽”的夢,“黃粱夢”。盧生不得志,求仕無途,求財無門,焦慮抑郁苦悶,途中遇一小店,唉聲嘆氣而入,見店小二剛剛把黃粱下鍋,便想將息片刻,等飯熟就餐。正遇一道人,道人便送他一枕,盧生頭一落枕,便做起夢來,原來夢境就是人間之境?;腥恢g盧生竟仕途煌煌,先中狀元,再中進(jìn)士,又入翰林,再立大功,功成業(yè)就,加官進(jìn)爵,受寵無比,紫衣高冕,蟒袍玉帶,從節(jié)度使一直做到燕國公,膝下五子,個個高官駿馬,顯官達(dá)職,妻妾成群,八十歲壽終正寢。

  好夢不再續(xù),不得已睜開眼一看,店小二做的黃粱米飯尚未做熟,此夢在《枕中記》有記載。人生不過如此,即使如此,不過黃粱一夢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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